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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眉县文学欣赏】安放乡愁

[ 时间:2021-01-12 | 浏览:3924次 ]

在眉县,有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好地方,令人流连忘返。首创人匠心独运,收集了数不胜数的老物件,收容了几代人的乡愁,给斑驳的岁月一个栖身地,那就是三星文化创意园。

盛夏的午后,应文友相约,我们一行数十人走进了眉县三星文化创意园。古风淳朴的楼盘,富丽堂皇的大厅,摆放着众多的老物件。八仙桌的阵角是宠大的,面面相对的太师椅不问出处,摆放成一组组故有的姿态。琳琅满目的老物件摆放成不同的造型,或垒一堵墙,或挂一处顶,或迁一农事,或支一架老茶具……品种繁多,过去日子里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。日用品类有马灯、青花瓷、茶具、酒具等等;农耕劳作的老物件有耕犁、木杈、簸箕、蒲篮、独轮推车、马车、木锨等等;工业机械类的老物件以眉县常兴纺织厂第一代纺织机为代表,那架笨拙、锈迹斑斑的老织布机,依旧悬挂着完整的织线,它向人们倾诉着眉县解放初期的工业发展史,和工业辉煌的年代感,呈现了改革开放后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。


(图片来自网络)


手动纺线车与织布机的时代,将我的记忆拉回六七十年代。我似乎看见低矮的草房子里,母亲借着堂屋口的光亮,坐在织机上织布。腰里绷着布带用力往后挺着,双手不停地左右穿着梭,为了一家人有衣穿,她冻僵的双脚本能地来回踩踏。身后被柴火熏黑的灶台,裸露着难以裹腹的羞涩,灶膛里的疙瘩柴火,时常冒着呛人的烟味。缺吃少穿的日子磨去了母亲青春的颜色。懵懂的我,围着咯吱响的织布机,期待着饭菜香,期待着快快长大。

看见辘轳与井绳,我的眼前便浮现了山里人的饮水源——泉眼,和大清早坡头水槽口排着长队挑水的人。父亲虽不善言辞,要论勤快却无人能比。一双笨拙的木桶,清晨总在他的肩头晃悠着,压弯了父亲原本挺拔的脊梁。而我总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父亲的耕犁后,听着父亲赶牲口时“嘚、嘚、嘚……起!”的吆喝声……我看着稚嫩的绿苗钻岀地面,在五谷的诱惑中一天天成长。

父母艰难的一生结束后,我没有勇气再踏上那块故土,我怕触碰到过去关于父母的所有细节。在三星文化创意园,睹物思人,看到父辈用过的老物件,我仿佛又看见了他们在田野里挥汗如雨,黝黑的皮肤,粗糙的手掌,暴起的青筋,褴褛的衣物,还有那根被日子绷着的耕犁绳头,向着天尽头拉伸……

展览大厅,参观的人流来来去去,有怀旧的,也有膜拜的。古石器时代的延续,冶炼的初成,以及手工印刷的原始版本,在眉县近代史的版块里,那抹亘古的色彩,让多少人潸然泪下。一件件老物件打开了尘封的记忆,如洪水开闸震撼着人心,诉说着过去岁月的所有清苦与磨难。父辈们人走了,留下的老物件有幸进了祠堂,他们任劳任怨不辞劳苦的精神永远留在了老物件里,呈现着每一个细节,都有着难以忘怀的故事。

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一代人用脊梁承托着希望,承托着未来。日子在精打细算里熬岀了头,他们却不在了。那些闲置的瓦罐,陶瓷,独轮车,老马车,算盘、架子车、辘轳……将农村分分合合的生产模式,从头到尾细细回味。我握紧了一杆老杈把,就像抓紧了父亲那只粗糙的手泣不成声,时光可以重新回味,而时光里的人永远缺席了。我的泪光里,一件件老物件闪闪发光,它们铭记了峥嵘岁月,给后代人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牵挂。

在那些旧相机、旧音响与黑白电视机前,我看到了整装肃立的男女,与尊卑分明的全家福,在古板中透着喜相。音乐永远是生活中的调味剂,那些旧音响仿佛重复播放着激情饱满的歌曲,催人奋进。过去,一台黑白电视机,演绎了多少悲欢人生,令纯朴的父辈们忘记疲惫,对美好生活总是信心满满。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,他们的笑容发自内心,真的很灿烂。

移步地下展厅,醇厚绵长的酒味扑面而来,我们来到酿酒的老作坊,一首《太白酒赋》映入眼帘。酒坊里泥塑的酿酒场景中,选酿酒原料的人一丝不苟,烧酒水的人谨言慎行,品酒的人津津乐道……让观赏者产生一种饮酒的冲动。在知青门里,蓝碎花布门帘,印着“毛主席是我心中的太阳”的搪瓷缸,上山下乡干革命的条幅,还有褪了色的条凳都是那么令人怀旧,一遍又一遍回味着曾经的奋斗史。那些弥漫着浓浓乡情的传统老物件,总也抹不去那代人积极向上的热情。

走岀地下展室,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仍然在脑海中回旋。有一面墙的书柜摆满了各类小人书,安放了所有人的童心。大家喋喋不休地感叹起来,三毛流浪记、三打白骨精、武松打虎、铁道游出队……这些故事如数家珍。经年前,一群孩童扎堆伸长脖子翻阅一本本画册的场景又浮现眼前,让我们叹息岁月不饶人,转眼已成住事。

思绪还没走出饱含记忆的老物件,一面眉县当代风云人物壁画映入眼帘。严平安是一位质朴的农民,更是至诚至信的老父亲,上世纪八十年代为了替意外身亡的儿子还债,他咬牙承担了十多万债务,德慰苍生;杨文洲舍小家顾大家,用生命奠基了太白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发展;太白酒业的领头人张吉焕,将眉县酒业发展推向了全国;林纪功将自己的砖机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,成了眉县史无前例的机械顶尖人物,提升了眉县的机械发展领先水平。

特色农业展厅,猕猴桃首屈一指,是绿色果品的榜样品牌。在各行各业蓬勃发展的当下,足下繁荣的热土,一代代人用激昂的热情垫起了发展与繁荣。有幸走在盛世里的我,看着那些刻满记忆的老物件,眼里满含热泪,依依不舍地向它们道别。回头再看三星文化创意园,它更像一座神殿,琳琅满目的老物件写满故事,容纳了眉县人的根源、乡愁与薪火。我向父辈一鞠躬,向老物件一鞠躬,向眉县人源远流长的乡愁情结深鞠一躬。

临别,在毛主席的名篇《沁园春》画卷前,我高举了一盏马灯留了影,灯芯虽然灭着,瞻仰者的心亮了。(作者 李亚红)